新寓言之五：彼得与路克

新寓言之五：彼得与路克

房汉廷

  彼得不是沙皇，是呼伦草原上的一只老公羊。

  彼得出生在巴特尔家的羊群，成年后一直是这个羊群的头羊，当然也是唯一的种羊。如今呼伦草原上不知有多少小羊是他的子孙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母羊是他的妻妾。

  巴特尔一家凭着彼得的能干，不仅自家的羊群兴旺发达，而且很多羊群都来购种，另外赚了不少钱财。

  但是，最近两年情况发生了逆转性变化。彼得不再兢兢业业，时常看到他打瞌睡，自然能够怀孕的母羊也越来越少。

巴特尔感到彼得的确老了，不能再履行组织赋予的重任了。于是，巴特尔开始筹划着给老彼得找接班羊。

鉴于彼得的突出贡献和无限忠诚，巴特尔决定让彼得长期留在羊群，并帮助指导下任头羊开展工作。

不久，巴特尔从澳大利亚买来了公羊路克。路克不仅通晓英语，而且很快就学会了蒙语，也熟悉了呼伦草原的天气。巴特尔感觉时机成熟了，就把路克带到了彼得的羊群，并叮嘱彼得要好好帮助路克，让他尽快熟悉情况。

彼得欣然允诺，一定不辜负主人的厚爱，一定对路克倾囊而授。不仅巴特尔深受感动，就连路克也被深深地感染了——这么好的老领导，这么无私的老同志……越想越觉得来对了地方。

一夜无话。次日一早路克就来到彼得的房间，彼得也远远地迎了出来。二羊共进早餐，言谈甚欢。路克不无歉疚地说：“老领导，是不是我来了就会抢占了您的位置？”彼得眉眼含笑地说：“老弟，说哪里话呀。我老了，不中用了，而你年轻能干，又通晓蒙外情况，延续呼伦草原辉煌的重任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呢？你放开手脚，大胆开展工作，我绝对支持你！”

当天上午，彼得把羊群里的骨干都召集到自己的羊舍，对大家宣布：“从今天开始，这个羊群就是路克的羊群，谁要是不服从领导，就是对不起我老彼得，我也会对他不客气的。”路克感到一阵温暖涌上心头，声音哽咽地说：“老领导永远是我们的老领导，我路克永远忠于老领导！”

群羊振奋，纷纷奔走相告，特别是那些年轻母羊都纷纷前来探望路克。很快，路克的名字就在羊群中传开了，更有迫不及待者准备给孩子取名叫路克2。

转眼到了繁殖季节，很多母羊开始发情。路克正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，老彼得派羊把他请了过来。

“老领导，有什么指示吗？现在羊群正处在繁殖季节啊，时不我待呀。”路克边说边把眼光投向了那些曾经是彼得妻妾的母羊。

“老弟，急什么，误不了事的。我就是想告诉你要注意的几件事……”彼得欲言又止。

“老领导，您快说吧。”路克确实想得到彼得的指导。

“既然这样，那我就说了。你知道，带一个羊群很不容易的，而咱们的主人巴特尔又是一个很挑剔的人，稍有不慎就会把我们变成涮羊肉或羊汤的。”彼得深吸一口气，接着说：“以前也来过几位像你这样年轻能干的公羊，但不久都被送屠宰场做羊肉了。”

路克听着听着，不觉有些脊背发冷，颤着声说：“那是因为什么？”

彼得慢悠悠地说：“一言难尽啊！不过很要命的一点是他们不好好管理羊群，而是一味地纵情声色。”

“那我该怎么办呀？”路克越想越怕，因为他刚才一直想着那些母羊……

“其实也不难，你看我再这干了十多年，不是依然好好的，早上吃青草，中午睡午觉，晚上泡母羊吗？”彼得有些得意地笑了笑。

“老领导救我呀。”

“别怕！有我在，你就不会有事的。”

彼得接着在路克耳边悄悄地说“如此这般，如此这般……”

巴特尔忙完手中的活计，想到羊群看看路克的工作如何。吃完早饭，巴特尔骑着一点红，带着牧羊犬皮特向羊群吃草的方向赶来。远远地就看到一只大羊在追逐另一只大羊，巴特尔想这准是路克在履行职责呢。“我的羊群又该兴旺了，明年又该有多少小羊羔出生啊。”想着盘算着，巴特尔忍不住乐了。

马跑的很快，很快就到了羊群边上。巴特尔突然发现刚才追逐的两只羊，一个是路克，另一只是老彼得，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
老彼得也发现了主人，赶紧对路克说：“你瞧，主人来了，你要加把劲追我，这正是证明你的好机会。”

路克不敢怠慢，直追的老彼得气喘吁吁，大汗淋漓。

巴特尔越看眉头皱的越紧，连续三天都是这样。

第四天，路克从羊群消失了，有羊说他回澳大利亚了，也有人他去北京东来顺了，反正再没有羊见到路克。

……

不得已，巴特尔又从俄罗斯引来了查里，结果和路克一样。

一个又一个洋羊、海龟、土鳖，来了又走了。

巴特尔越想越气，“他妈的，这些年轻羊，真本事没有，倒都是同……”

“尽管他老了，但总比同羊强吧。”巴特尔只好继续让老彼得管理羊群。

羊群越来越没了生气，巴特尔的家业也开始衰落了……